二O一八年,元宵节将至,年味尚浓,一场雪花带走了我的妈妈。母亲走了,我将成为半个孤儿,我的天将塌下一半。
母亲患的是低密度腺性肿瘤。她先后在省城的两家医院就诊,都说颈部的淋巴多,没法手术,强行的话,会下不了手术台,核医学保守治疗也无济于事,让我带她回家。我不甘心,又带她到复旦医院检查,诊断的结果和定论一样。
我把母亲接到县城,妻子悉心照料,百般安慰。住了一个月,母亲就要回家。家里有她相伴一辈子的人,有她守望一生的土地,有她敦厚淳朴的乡邻。
正月十二,母亲命悬一线的消息传来。这离她出院快一年了。我不知道这一年里,她是怎样忍受病痛折磨的?母亲熬过了最痛苦的一夜,于正月十三午后时分合上双眼。一个儿子最大的悲伤,莫过于目睹母亲的死,自己却无能为力。我再也无法冲着她喊“妈妈”了。对着天地喊,母亲也听不见。母亲没了,一个人的童年才真正结束。我哭,是在下一场自己的雨。
我再一次握住母亲冰冷的手,她已没有任何知觉,她毫不设防地躺在我的面前。仿佛我刚出生时,也曾毫不设防地躺在她的怀抱里。失去母亲,等于失去了辽远的故乡,故乡的故乡。
母亲的遗像被放大镶进相框里,供奉在桌子上。看到相框里微笑的母亲,我的心里倍感痛楚。出殡那天,我捧着母亲的骨灰盒,似乎感知母亲的骨灰还是热的。我忍不住大声喊着“妈妈!妈妈!”好像一个牵着妈妈衣襟怕迷路的儿童。这是我一生中最撕心裂肺的一次呼喊,可惜她再也听不见了。
母亲的墓地,是我见过的最伤心的废墟。每年清明,我都在等待一场唐朝的雨——清明时节雨纷纷啊!我必被淋湿!以前呀,母亲是我避雨的屋檐!母亲在世时曾说,地里的草是除不尽的。她在地里锄了一辈子的草,她死后,草又在她的坟头长起。母亲,能让我帮你拔去吗?母亲,我会想你的,你想我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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